朋友都說我經常遊日本。約兩年一次東瀛遊,能否算「常」客,見仁見智,但我得承認,我真的頗喜歡日本這個旅遊地的。
不同人對旅遊有不同要求。對我來說,旅遊=閒遊。一個地方,如果沒有可觀之處,當然不值得去,但可觀是不足夠的,如果不能讓我安心「閒遊」,該地也不怎麼值得去。
閒遊度高不高,主要取決於旅遊地的民風是否純樸友善,交通是否通達高效,食物是否對胃,市容衛生治安是否達標...
舉個例說,中國可觀度高,但閒遊度超低,而日本可觀度僅屬中上,但閒遊度世上無出其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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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常說,日本在保護文物和環境方面,成績突出,與中國相比時,更有天壤之別,是以有「看中式古蹟,到日本去」的說法。
但不是所有人都持此見解,如長居日本的Alex Kerr就為日本在破壞山川和摧毀文物方面的「罪行」感到痛心疾首,著書筆伐日本的墮落。
-- 日本全國113條主要河流中有110條被嵌入U型水泥槽,河上修起2800多座大大小小的水壩並計劃再修500座;至20世紀末,被混凝土覆蓋的海岸線超過60%﹔1997年日本就有43%的天然闊葉林被樹種單一的人工針葉林取代,致使山溪斷流,花粉症困擾10%的日本人;對古蹟山川不加愛惜之餘,只知興建更多的主題公園紀念館塔碑之類取代... --
(Alex Kerr - Dogs and Demons: The Fall of Modern Japan | 阿列克斯·科爾著 周保雄譯 - 犬與鬼:現代日本の墜落)
# 書名Dogs and Demons,是用了《韓非子》“犬馬難描鬼魅易畫”的典故,意謂日本迴避根本的、長期的、艱巨的「治國」方案,只滿足於以顯見的、易辦的、炫人耳目的工程充撑。
他其實在較早期的,先以日文寫成其後英譯為Lost Japan的書中,已開始探究現代日本緣何迷失方向。
-- Alex Kerr網站 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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旣為遊客,只能走馬看花,浮光掠影,談不上對遊地有實質的了解。就以我為例,讀Dogs and Demons時,初期强烈感到他筆下的日本與我所認識的,相去甚遠。後來細想一下,(一)以自己對日本的皮毛認識,根本不足以判斷Kerr的論據是否正確;(二)他的某些論點,其實也與自己的觀察吻合,只是作為遊客如我者,在遊走於景點之間時,一般都對周遭視若無睹,很快從記憶中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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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err在結論一章中指出,現代日本的墜落的深層原因,是與jitsu(実)漸行漸遠,務虛作假,沉溺於manga(漫画)現實。
諷刺的是,日本的不「実」,固然令京都、祖谷等地顏面漸非,但卻在另一方面卻提升了日本的「吸引力」。不容否認,今天到日本的觀光客,不少是慕主題公園和主題館之名而去的。日本的流行文化特色,正正就是不「実」,而東京就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不「実」之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