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有過讀郝譽翔《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》,讀得很痛苦,很不安的經驗,可自己犯賤,拿明知是同一類作品,陳俊志的《台北爸爸 紐約媽媽》來讀。
上回我問,通過寫家庭悲劇回憶錄,或許洗得去郝譽翔的憂傷,但其他人的呢?
詹宏志在《台北爸爸 紐約媽媽》推薦序中認為,“陳俊志不只在書寫過程中超渡了自己,其實他也通過一種俯瞰的觀照,超渡了其他家族成員”。超渡其他家族成員?我懷疑。
再者,甚麼叫“俯瞰的觀照”?用比較通俗易懂的說法,一個寫書人的俯瞰的觀照,還不是他/她的自以為全知的個人看法?
我不是說應該遮掩傷痕,粉飾太平,子為父隱,父為子隱(也是詹宏志語),但我堅信寫書人是人,並不必然地較其他人神聖清高,而且也是他/她家庭的一分子,寫家庭悲劇回憶錄,不應任性(陳俊志),也不應寡情(郝譽翔)。家庭成員不和誤解,我見得多,也處理過不少(但大多沒能好好處理),一方的說法,從另一方的角度看,重點根本不在應不應說出來,說給外人知道,而是覺得說法不符事實,不是事實的全部,有從說者自身利益觀點出發編造劇情之嫌...
你有憂傷,覺得被傷害。其實,家庭悲劇裡的其他人,恐怕也有他們的憂傷傷害吧?寫這麼一本書,可能正為家庭悲劇裡的其他人加深其憂傷傷害。談何超渡!
(在《台北爸爸 紐約媽媽》的結尾,陳俊志用10版篇幅,列出幾十位他“一路上的長輩,友伴,同業,姊妹們給這本書的幾句話”-當然是讚美的。作為讀者,我反而希望能看到其他家族成員也為此書寫“幾句話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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