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蔣勳「丟大了」事件,早前在臉書發表過一些意見。昨天讀Once in a Blue Moon的人不知而不慍-論江弱水評蔣勳...,深有同感。當然,他想得更深,表達得也比我好多了。
背景:張大春在他的部落格,以《這人丟大了!────轉貼江弱水論蔣公》為題,轉貼浙江大學教授江弱水強烈而尖酸地批評蔣勳文章/演講美而不信,認為「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不嚴肅的演講,這樣不嚴謹的寫作,比所有的「戲說」和「大話」都強,幾乎算得上「穿越」了。如果說這是中文世界的三聚氰胺或者塑化劑,不算是過於嚴厲的指控吧?」
下面是我在臉書上草草寫下的感言:
- 近年常見找硬傷文。我搞不清楚,硬傷究竟是甚麼傷?若文章如人,身上多傷,總是不好,總是不美,但有多嚴重?致死的嗎?或至少會傷得不成人形嗎?
- 傅月庵在談另一話題時說,“譬如美國作家Thomas Wolfe下筆千言,不知所止,書稿挾泥沙與珠玉齊下,明知他好,卻誰都拿他沒辦法。幸好碰到Maxwell Perkins這樣一位好編輯,才把他強鑿硬砍,細琢慢雕出像『天使望故鄉』這樣好的作品出來。當然,這一切Thomas Wolfe都知道也認可,進而感激的。”硬傷,大概就是泥沙吧。那麼,蔣勳的文章,除了泥沙,有珠玉嗎?還是說,即使找來好編輯,強鑿硬砍,還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呢?
- 我是頗喜歡蔣勳作品的小讀者。
- 蔣勳近年很紅,演講出書頻密。所謂慢工出細貨,反之亦然。
- 從上面已寫的可以看到,我是用“一手...另一手”觀點看蔣勳所謂“丟大了”。on the one hand,作家寫作會出錯,蔣勳乃感悟型而非研究型學者,文章有“硬傷”不是致命的。我看作家,會聚焦於他的長處。but on the other hand,蔣勳是時候休息一下,充充電,打打底,不要再遊走各地,扮演“江湖百曉生”了。
倒不如讀一兩段Once in a Blue Moon的看法吧:
我自小欣賞蔣勳的文學作品, ... 看到學術前輩遭受大陸學者非議,有些心疼,但也實在令人戒慎恐懼。蔣勳仍然是位優秀的文學家與美學家,無庸置疑。只是,學術研究是條漫長寂寞的路途,因此每當有知音欣賞,往往樂而忘形。然而身為學者,或許還是應該自甘黯澹,靜心讀書研究,精確而詳實地保存並傳遞知識。
而我常想,身為一個研究者,最好名氣小,學問大。默默無名,卻心平氣和,認真做好應該做的事情,教好學生,做好研究,平淡卻心安理得。學術界最可怕的現象,莫過於教授明星化,學術媒體化。倘若學者都能夠回歸校園,靜心研究,或許學術界會有些不同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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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書海:爭什麼?明白了。
- 蔣勳回應批評?美學系列/畫眉深淺 一首詩的兩種讀法:
古人說:詩無達詁,給予一首詩多樣寬容的自由解讀可能。詩的文字,常常不同於世俗語法邏輯,杜甫的「香稻啄餘鸚鵡粒,碧梧棲老鳳凰枝」就是常被引述的例子,如此好的詩句,正是因為大膽重組了語法。
隨時代不同,古詩的閱讀,文字像光的折射,使閱讀者產生創造性的新的意象。關心創作的詩人,讀到一首古詩,心有所感,也會用當代的語法再去衍繹(或背叛)原作的題旨,產生更好的創作。
創作原本必須有活潑生機,僵死在註解、考證、一字一字的硬摳硬掰,也常常使一首好詩支離破碎,只是一具屍體,徒具軀殼,失了活潑生命。
古詩被選輯、註解,原是為了要後來者方便閱讀欣賞。但是過多的註解,淺薄的註解,也可能誤導一首詩,狹窄僵化,使閱讀者感覺不到詩的好處。
陶淵明的「好讀書,不求甚解」,在學院某些教授眼中或許離經叛道,不夠認真求證。但是,作為一個優秀的創作者,陶淵明的「不求甚解」正是要「每有會意,欣然忘食」,他要的是「會意」,不要被古書綑綁束縛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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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跟蔣勳「丟大了」事件無直接關係,純屬文壇娛樂】
- (幾年前台灣書法家侯吉諒也曾批蔣) 侯吉諒:評蔣勳談書法(說「帖」)
- (就王羲之《得示帖》中「遲散」一詞應作何解,張大春批蔣。侯吉諒既批蔣也不同意張。張批侯並以冷言作結,侯留冷言) 張大春:論書五律之三~六 | 侯吉諒:說「遲散」──兼評蔣勳與張大春的觀點 | 張大春:答建廷────關於侯吉諒之釋〈得示帖〉遲散,我豈能同意,當須駁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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